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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風知我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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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風知我心

謝北一番話引得蘇雪飛笑了起來,笑罷她認真地問謝北:“你說大家為什麽要花錢來看演唱會呢?

聽到這個問題,謝北環視了一眼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,思索一會兒答道:“因為在這裏可以暫時忘記塵世的煩惱,放下現實中各種的不堪和痛苦,然後去細細感受那種快樂、炙熱和美好,演唱會就像是連接現實和夢境的烏托邦,讓每個人都沈浸在自己的故事裏,並且有一群和自己一樣熱愛音樂的人,和他們一起唱一起喊,放飛自我,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,讓人上癮。”

蘇雪飛說:“是啊,演唱會就像是一場視覺和聽覺的盛宴,也許在人生的某個至暗時刻,有一首歌曾經撐起過崩潰的自己,或者因為一首歌讓你想到一些人或一些事,當歌聲在耳邊響起時,瞬間像穿越到了過去,譬如現在演唱會已經結束,繁華散去喧囂停止,我們又回到現實裏,但恰恰是因為看了一場喜歡的演唱會,讓壓抑的情緒在歌聲中得到了宣洩釋放,會感覺很爽,可能這也是值得萬裏狂奔的理由之一吧。”

謝北笑著點了點頭,接著說道:“還有一部分人是為圓自己的一場夢,他們去看演唱會是為了致敬青春,那是一種情懷,我工作的第一年,又跑去沈陽追周董的演唱會,我旁邊坐著一個帶著孩子來的女人,她基本上全程都在激動的掉淚,她的兒子有五六歲的樣子,坐在她旁邊一邊給她擦淚一邊問:“媽媽你為什麽哭啊?”那個媽媽跟兒子說了一句話,我到現在還記得,她說“媽媽是在為自己的青春流淚…”

這時,謝北突然站住,從兜裏掏出車鑰匙,“嗶嗶”兩聲,不遠處一輛車的尾燈閃爍了幾下,原來他們已經到了停車的位置,一個不大的公園前邊。

然後,謝北繼續說:“有些歌手隨著年齡的增加,或者是身體和嗓音等各種原因,很難再回到曾經的巔峰時刻,並且留給他們在舞臺上的時間的確不多了,未來也真的是看一場少一場了。”說罷,邁腿向車邊走去。

蘇雪飛聽了謝北的一番講述,站在原地陷入了沈思。

“是啊,在現實中不也是這樣嘛,人在的時候,總以為來日方長,有的是機會,殊不知人生如減法,見一面少一面,就如安國有、董倩,他們活生生在自己身邊時,怎麽也沒有料到,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,這昔日的師傅和現在的師姐竟然相繼犧牲,那晚如果不是董倩寸步不離的保護,我將再也見不到自己所有的親人,也根本無從談起今晚能來看這樣一場讓人心升明月的演唱會……”

想到這裏蘇雪飛的心湧起一陣刺痛,眼淚忍不住淌了下來。

暮春時節,晚風輕拂送來陣陣花香,她的發絲隨柔風舞動,這時,已經來到車旁的謝北拉開門後,發現蘇雪飛並沒跟過來,回頭一看,蘇雪飛仍站在原地未動,他禁不住叫了一聲:“蘇雪飛,回家了。”

只是謝北這一句‘回家了’,瞬間戳中了蘇雪飛內心深處的那份柔軟,讓她感情的潮水一發而不可收拾,突然,她不顧一切向謝北跑過去,緊緊地將他抱住。

謝北此時剛拉開車門,人還未坐進去,蘇雪飛沖過來的一個擁抱,讓他猝不及防,而蘇雪飛把頭埋進他懷裏深深地呼吸了一下,壓抑地說:“我在醫院住了28天,是我師姐用她的命護住了我。”

謝北心裏一顫,這一顫不是吃驚,也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感動,而是一種來自本能的不自覺的尊敬,一個女人親歷了死亡,親歷了戰友的離去和身體的病痛,卻在這一刻全部化為了愛和對生命的敬畏,他什麽也沒說,只是一手抱住她的身子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,而這樣的愛撫和沈默早已超越千言萬語。

蘇雪飛沈醉了,她近乎囈語一樣:“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,我不想等了,一天,不,一刻也不想等了。”

謝北的雙臂不禁收緊,把蘇雪飛緊緊抱在懷裏,愛憐地說道:“我謝北何德何能,能讓上蒼受於這樣的恩賜。”

片刻後,他慢慢松開雙臂,然後拉起蘇雪飛的一只手,緩緩走到副駕駛旁邊,把蘇雪飛輕輕攙扶著坐上去,關上車門,然後他上車啟動車子向市區駛去。

一路上,兩個人都默默坐在車裏,誰都沒說話,當謝北把車子停靠在蘇雪飛住處時,她沒動,依然安靜地坐著,眼睛望向車窗外在深夜裏獨自閃爍的霓虹燈。

謝北也沒說話,他放下車窗,然後從兜裏摸出一盒煙,抽出來一支點上,煙霧在他的指尖流轉,再透過敞開的車窗被風吹散,如同他現在飄渺不定的思緒。

當他又點燃一只煙,讓自己沈浸在煙霧中時,他的眼角似乎凝聚著一滴潮濕的晶瑩,此時旁邊傳來幾聲低低的咳嗽聲,謝北立刻回過神來,馬上掐掉手中的香煙,說道:“不好意思,嗆著你了吧。”

“我沒事,你…你就只有這一句話跟我說嗎?”

謝北把車窗關上一半,輕輕靠在座位上,然後望著蘇雪飛極其誠懇的說道:“你是一塊翡翠,我不過是一個略通些畫墨和樂理的俗人,不配擁有你”

“即便我是翡翠,充其量也只是一塊未經開啟的玉石,既然遇到了你這樣的工匠,我想在你的手裏熠熠生輝。”

“接受你,就是接受了一個高度,我目前還沒有這個自信。”

“那好,我給你時間,等著你來雕琢。”蘇雪飛說完,拉開門下了車,徑直走進高樓裏。

炎熱的夏天來了又去,眼看著中秋節一天天臨近,在這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裏,天空呈現著清澈的藍色,白雲猶如絲絮一般又高又遠,陽光毫無遮攔的傾瀉而下,鄭洛市的大小超市,各個蛋糕坊,只要是能出現月餅的地方,都被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。種種跡象都在告訴人們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時”的日子即將到來。

蘇雪飛這段時間,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,連續破獲了兩起案件,其中一起是電信詐騙案,詐騙金額高達幾千萬,為此她受到了局裏的嘉獎,並委派她負責刑偵一組的日常事務。

而吉喆則被借調到旁邊的禁毒大隊,這一天,吉喆和禁毒大隊幾個同事去警犬基地借幾只搜毒犬,以便來配合他們明天的任務。

剛走進基地大門,吉喆就迎面遇見兩個昔日的同事,那兩個年輕警察一看見吉喆,立刻笑著沖他打趣道:“吆,大帥來了,是又來看你家二帥了?人家二帥現在長得可快要帥過你了。”

他們嘴裏說的二帥正是吉喆在警犬大隊時訓練的昆明犬,因為它的顏色是草黃色,狗樣又長得極帥,所以名字叫“黃帥”,又因吉喆的俊美長相,大家就開玩笑的把吉喆叫做“大帥”,把他訓的這只警犬稱作“二帥”。

雖說吉喆離開這裏已經兩年,但他時不時還會來看望這個昔日的戰友,每次來,這一人一狗都是“相談甚歡”。

吉喆知道他們在開玩笑,也笑著說道:“去去去,我今天可是來辦正事的,介紹一下,這幾位是禁毒大隊的同志。”

然後,又轉身跟和他一起來的幾個緝毒警介紹道:“面前這倆二貨是我以前在這裏的同事。”

其中一個警察聽了吉喆的話,不禁大笑著上前用拳頭錘了他一下,然後他倆人和幾個緝毒警握手寒暄了幾句。

告別兩個同事後,幾人繼續往裏邊走去,他們邊走邊聊,都好奇吉喆竟然還有訓練警犬的經歷,於是,幾人說想聽聽吉喆講講他和黃帥之間的故事。

吉喆一擺手說道:“這可是我進警隊的第一份工作,告訴你們,一條警犬可頂得上八個警察呢,黃帥上班的時候狀態特好,眼神犀利,一有動靜就示警,追壞人也是雷厲風行,步步緊逼,盡職盡力。

“我的那只昆明犬,又帥又聽話,我一個眼神它就知道我開心不開心,它有時做錯事情時我會罵它幾句,它先是低眉順眼聽著,然後不高興的走開,但是過不了一會兒,它就回來找我了,它很聰明,只是不會說話而已,我倆的默契程度…這麽說吧,我用眼神都可以指揮它。

“黃帥不上班的時候,也是我休息的時候,我倆都喜歡睡懶覺,起床後,我給它吃午飯,給它洗澡,梳理它身上的皮毛大衣,然後在陽光下和它逗比,一起曬太陽。我戴上墨鏡的時候,它看著我,於是我也給它戴上墨鏡,我倆就一起拍照,酷炫著呢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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